洛基
十
“哥，你说，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？等战争结束了，我们是不是都老了？”
“你就算老了，也是我弟弟，是我的家人。”
“家人，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吗？”
“人啊，越是没有什么，就越是渴求什么;而我，从小就没有家人。”
“西芙的事，我很抱歉……”
“不必再提了，不全是你的错，只是，洛基……”索尔转头看着弟弟，“以后不论发生什么，你都不可以背叛我，不可以再把我的弟弟从我身边夺走。否则……”
“否则怎样？”洛基也看着他。
“否则我会很伤心很伤心……”
洛基愉快地把头转回来，继续望着天空。
“今天的星星特别亮呢。”
索尔枕着自己的手臂，仍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洛基的侧脸。
“你的眼睛很美，像星星一样亮。”
这番称赞让洛基红了脸。
“我们好像在这躺得太久了，该回去了，他们会找我们的。”
“嗯，这么空旷的地方到了晚上还是挺冷的。”
索尔说着，起身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喝完，然后把自己的熊皮披风给洛基披上。
“我不是很冷……”
“你就穿着吧。”
索尔在前面走，洛基紧跑几步跟了上去。
回到暖和的营地，随从们已经把炭炉里的火生得很旺了，但是食物都是冷的。索尔把夹肉面包放在炉边。
“总是干面包和咸肉，要不就是腌小鱼干，我都快吃吐了。”洛基抱怨道，“明天我去采些野果子吧。”
索尔递给他一个盒子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洛基打开盒盖，“甜菜和苹果！哪来的？”
洛基兴奋地把食物倒出来，用小刀切成小块。
“乌勒尔进城买的。”索尔温柔地看着他忙前忙后。
“那家伙还有点儿用，先不揍他了。”
索尔哈哈笑了起来，正要继续说什么，洛基把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。
“我自己来吧……”
索尔伸手想拿，洛基不让，非要把食物送到他嘴里，看他吃下去才高兴了。
索尔有一瞬间的悸动。这情景似曾相识，就像……该怎么形容呢？就像恋爱一样。可是，他和西芙是联姻，婚前两人不认识，婚后也是规规矩矩地尽着夫妻之间的义务，并不曾有过如恋人般的亲昵时刻。所谓的恋爱，就只是故事书中的场景，或者，是他很久以前的一个梦……
不，不对！眼前的人可是洛基，他的弟弟，这样的想法是不可原谅的！
“吃完晚饭，你就早点儿回去休息吧。”
索尔定了定神，严肃地说道。
“咦？时间还早呢，”洛基环视了一圈，“你这屋子暖和，我想在这洗个澡。好久没洗，身上都有味道了……”
“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屋里加个炭炉，你回去洗。”
洛基疑惑地望着他……
“干嘛赶我？你是不是背着我搞什么阴谋诡计呢？还是藏了什么宝贝怕我看见？快拿出来，不许独吞！”
虽说是玩笑，却正中索尔的心事——他小心翼翼埋藏在心底的、最隐秘的珍宝，埋得太深，以至于他自己都快忘记了。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赏玩一番，悄悄地吮吸一点儿里面的香气。
危险！然而，很诱人……
“哈哈，被我说中了吧？快拿出来！”
洛基咯咯笑着要搜身，一下子把索尔的思绪拉回现实。
“别闹了，洛基，都那么大人了……”
索尔抓住他的手腕，不让他乱动。
“哟，平时把人当小孩子，现在说我是大人了？我不管！快给我看你藏了什么，不然我就不走了！我就睡这！”
洛基往索尔的床上一倒，开始耍赖。但是索尔半天没动静，洛基觉得不对劲儿。
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洛基靠近索尔，摸摸他的额头，“是不舒服了么？”
索尔盯着他，眼睛是赤红的;嘴角紧抿着，好像很痛苦。洛基吓了一跳。
“我去叫军医！”
他奔向屋门，然后被一股蛮力拽了回来。索尔的两只手像钳子一样箍着他的胳膊，却仍旧不发一语。
“索尔……”
洛基浑身一颤，他感受到了:面前的人不仅仅是疼爱他的兄长，还是一个三十二岁的壮年男子、一个有着蓬勃欲望的狩猎者。
“我的小鹿……”
猎人喃喃着抚摸他最珍贵的猎物:绸缎般的黑发、鹅蛋一样光滑的脸庞、绿宝石似的眼睛、比玫瑰花瓣还要甜美的嘴唇……
真想品尝一下啊……
小鹿缓缓闭上眼睛，昂起头，等待猎食者的噬咬……
猛然间醍醐灌顶，索尔打了个激灵，好像回魂了似的。他连推带搡地把洛基轰出屋子，果断地关紧屋门。门外，洛基失神地站了一会儿，才慢悠悠地回去自己的住处。
他为什么不反抗？
他为什么停下了？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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