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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基

第四章

洛基毕竟只有十八岁。虽然身份和经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应该保持冷静、控制情绪，但他也有着一个人类的基本需求:他会饿、会倦、会生气、会伤心……而能够体会和体谅他的，除了两个随从，就只有相处过四年的索尔。

因为西芙的死，索尔一度怀疑、厌恶过洛基，但时过境迁之后，生活上还是会惦记他，时常给他送些必须品。可是，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，索尔已经很久没有露面，看上去是有意在躲他。

思及此，洛基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他在索尔纳河里游来游去，想让清凉的河水帮自己冷静下来。当初，索尔的养父母就住在这条河边，他们捡到索尔时，就顺便给孩子取了这个名字。

“洛基！你在干什么？快上来！”

索尔骑着一匹快马奔到河边，下了马就径直跑进河里抓住洛基，要把他拖上岸。

“索尔你放手！”

洛基红着脸挣扎——这大个子怎么一直把他当小孩？他都成年了，一丝不挂地跟人拉扯像什么样子？

索尔只当他耍小孩子脾气，用外衣把他一裹，两手一托，就把他整个人抱离了水面……

“疯了吧你？这河水刚解冻，上游都是冰凌，想死啊？！”

索尔把洛基扔在地上，背过身去等他穿好衣服。

“我去见奥丁了，被他关了禁闭。”

索尔主动开口讲出他这些日子消失的原因。

洛基已经收拾停当，无声地往回走，索尔跟在他后面。

“我很不甘心，”索尔自顾说道，“我去见了奥丁，问他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？他可以认瓦利，为什么不能认我？哪怕是悄悄地……”

洛基忽然停了下来，转头凝视着索尔，碧绿的眸子含有一丝怨怼。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披下来，晶莹的水珠沿着两颊滑落……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。

“你来找我，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？”

一句话，把索尔后面想说的都噎了回去。

和奥丁的会面让他既愤怒，又难堪。面对他的质问，奥丁并不否认，但严禁他再提这件事，而且以对国王不敬的罪名将他关了三十天的禁闭。

索尔感到奇怪，也委屈。每个国家的国王都不会只和配偶生育子女，国王的非婚生子只是王室的奴仆、没有继承权，这在各国都是明确写入律法的，索尔对此并无异议。但是，相同身份下的差别待遇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
奥丁在小范围内承认瓦利的血统，只是不允许他用“奥丁森”作为姓氏;可是对索尔，就完全是另一个态度。索尔认为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缘故，他觉得洛基肯定了解内情，或者能查出来。

不同以往的是，他已经知道，洛基并非杀死他妻儿的凶手，而是小他十二、三岁的弟弟，再指使人家干这干那，总觉得不那么理直气壮。

堂堂七尺男儿，不靠一个孩子就办不成事，这实在有点儿伤自尊。况且，洛基似乎并不高兴……

“没有，我就是想来看看你，一个多月没见了……”

索尔还没说完，洛基就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。

“我帮弗丽嘉，其实是有私心的。她是王后，赢得她的青睐，比交十个像西芙或你这样的朋友都更有用。可是……”

索尔感觉闷在他肩窝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
“我后来明白，当时是可以拒绝的，也应该拒绝……所以，你想利用我做什么，都是可以的……”

索尔紧紧地环住了怀里的人。

“嘘，好了，洛基，不要再说了，都过去了……”

索尔把洛基推开一点儿，看着他盈满水气的眼睛，用拇指把他腮边的泪珠抹掉。

“我承认，洛基，有时我确实希望你能帮我的忙，但这不是因为我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利益，只是我太没用，有很多困难解决不了。如果你不喜欢，就直截了当告诉我，好吗？”

索尔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，他向来直来直去，有时让人生气，但却是真诚的。

洛基点点头，心情舒畅了一些。

“感觉好些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要不要吃烤苹果和熏肉？再来点儿酒驱驱寒气。”

“你请吗？”

“不然呢？你有钱吗？”

“嘁……”

索尔笑着捏捏对方的脸，就像洛基小时候那样。

“我警告你，大个子，我已经是大人了，你不许再拿我当小孩！”

洛基抗议道。

“知道了，小大人。”

“索尔……”

“干嘛？”

“我能叫你哥哥吗？”

“为什么不呢？我们本来就是兄弟呀。”

“哥……”

“弟弟。”

“大哥！”

“小弟。”

“大个子哥哥！”

“小娃娃弟弟。”

“索尔，我跟你说过了，我不是小孩子！”

“哈哈……”

TBC